收破爛收了個爹-中國新傳說

故事發(fā)生在十年前。
　　
　　田偉柱出獄后，買了輛三輪車，走街串巷，干起了收破爛的營生。每天三四十元的收入，日子倒也過得去。
　　
　　這天，田偉柱來到一片居民小區(qū)收破爛。剛剛吆喝了兩聲，只見從一處平房小院里走出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，對田偉柱說：“哎，收破爛的，我家有廢鐵，你收不收？”
　　
　　“收！收！”田偉柱見有生意上門，很是高興，“有多少？要不要我?guī)湍闳ヅ?rdquo;
　　
　　賣廢鐵的男子道：“多著呢！你過來看看貨，咱再說價兒！”
　　
　　田偉柱被領(lǐng)進(jìn)院中，這男子指著墻角一堆用破草席苫著的物件道：“都在這里，你的三輪車裝不了，回去弄輛小車?yán)桑?rdquo;
　　
　　田偉柱覺得有理，說聲“好”，轉(zhuǎn)身就走。這男子大手一攔道：“等等！你就這么走了？”隨即伸出一只手來：“拿來！”
　　
　　田偉柱不解其意：“拿什么？”
　　
　　“訂金呀！我這廢鐵少說也有幾千斤，你不付訂金咋能說是你買下了？”
　　
　　田偉柱想想是這么個理兒，便說：“你要多少訂金？”
　　
　　“500吧，便宜了你！要是我自己去賣，你就一分也賺不著了！”
　　
　　田偉柱身上沒帶這么多錢，掏凈了口袋，才250塊。這男子倒也大度，揮揮手道：“250就250吧，嘿嘿，讓你占個便宜！”二人講好，下午3時準(zhǔn)時來拉廢鐵，到時再一手交錢一手交貨。
　　
　　下午3時，田偉柱借了輛板車，帶足了錢，準(zhǔn)時來收廢鐵。敲了半天門，也沒人應(yīng)聲，便推門走了進(jìn)去。連喊兩聲，也沒見那男子出來。他想，這人說不定臨時有事出去了呢，等等再說吧！于是便來到了墻角堆放廢鐵的苫席旁看貨。只見席上壓著張紙條，上面寫著四句順口溜：“廢鐵屋中放，想要自己裝。不再收分文，讓你沾個光。”
　　
　　這是什么意思？田偉柱拿了紙條，嘴里嘟嚷了句什么，便徑直去了屋中。里屋傳出一個老者的聲音：“誰呀？”
　　
　　“收廢鐵的。”
　　
　　“收廢鐵的？你……過來，過來……”
　　
　　田偉柱去了里間。屋中光線很暗，異味兒也很大，只見一個瘦骨嶙峋的老頭蜷縮在床上。田偉柱將實情相告，并拿出了紙條讓他看。老人看罷，頓時氣得渾身發(fā)抖，咳嗽連連，罵道：“畜生，真是畜生啊……孩子，你、你上當(dāng)了，我們家哪有什么廢鐵可賣啊！實不相瞞，我姓費，名鐵，逆子是借我的名，誆你訂金呀！”
　　
　　“啊？！”田偉柱聞聽是這么回事，頓時又氣又恨，百感交集。
　　
　　費老漢告訴他，他的逆子叫費金國，不務(wù)正業(yè)，為賭錢丟掉了工作，媳婦帶著孩子與他離了婚。前年老伴兒死后，他患病在床，逆子不聞不問，把他當(dāng)成累贅，常常是幾天幾夜不回家……老人越說越激動，不由得老淚滾滾！
　　
　　田偉柱漸漸適應(yīng)了屋中的光線，這才認(rèn)真打量起這位不幸的老人來。只見他70歲左右年紀(jì)，中等身材，頭發(fā)花白，五官沒什么獨特的地方，但眉宇間有顆痣特別顯眼。
　　
　　一見這顆痣，田偉柱不由得渾身一顫，潛意識中突然憶起了什么，久久地凝視著老人……半晌，只見田偉柱突然“哇”一聲哭起來，往地上一跪，開口叫起“爹”來。
　　
　　田偉柱的這一異常舉動，讓費鐵老漢大吃一驚！他掙扎著爬起來，來拉地下的田偉柱，連聲說：“孩子，這爹能隨便亂叫嗎？你……”
　　
　　田偉柱從地上站起來，抹把淚，坐在老人身邊，拉著老人的手說：“爹呀，你啥也別說了，我不瘋不傻，也沒犯精神病，我是……噢，我今天被騙上門，也算咱爺倆有緣分，你就收拾收拾跟我走吧！從今后，我要把你當(dāng)成我的親爹，給你養(yǎng)老送終……”
　　
　　田偉柱的這番話，更讓費鐵老漢如墮五里霧中。他暗道：我老頭子除了一身疾病外，一無所有，他認(rèn)我這個爹要干什么？
　　
　　田偉柱見老人一臉茫然，接著說道：“爹呀，你的兒子整天對你不聞不問，難道你就這樣在床上等死？相信我吧，我是真心的呀……”
　　
　　費鐵老漢深受感動，淌下兩行渾濁的老淚：“孩子，你……就不嫌我給你添累贅？再說，平白無故的……”
　　
　　田偉柱見老人終于有了活絡(luò)話，很是高興，便把自己的家庭情況告訴了老人。費鐵老漢聽罷，不再猶豫，答應(yīng)跟他去看看。
　　
　　田偉柱幫著收拾東西，所謂東西，其實再簡單不過了，只不過一床破被褥而已。田偉柱背上老漢剛要走，突然想起了什么，于是，拿過費金國留下的字條，在上面“刷刷”寫了這么四句順口溜：“你賣我買收‘費鐵’，二百五十塊撿個爹；實惠實惠真實惠，混賬東西你可別后悔！”
　　
　　寫好后，他將紙條放在桌上，背上老漢出了家門。
　　
　　再說費金國，這小子以老爹的名字做誘餌，騙得訂金后，一直賭到天黑才敢回來看虛實。發(fā)現(xiàn)不見了老爹，正自納悶兒，猛然發(fā)現(xiàn)了桌上的紙條，拿過一看，感到十分意外，心想：他媽的！這傻小子吃錯了藥咋的？收走了一個糟老頭子當(dāng)?shù)B(yǎng)，還認(rèn)為撿了個大便宜？讓我別后悔，哼，老子有什么可后悔的？他仔細(xì)一想，又覺得不對勁：唔？天底下有這等奇事兒？莫非、莫非其中有什么名堂？
　　
　　費金國拈著紙條，越想越覺得這事蹊蹺。天底下有撿金子撿銀子的，有隨便撿爹養(yǎng)的傻蛋嗎？說不定是這小子設(shè)下的一個圈套，為的是報復(fù)我？他不由得想起了賭友說過的一件事：某城市有一個老頭突然失蹤了，等家人找到時，眼睛五臟都沒有了，原來是被人割了賣器官……這小子會不會……費金國暗暗打定主意，決定慢慢尋找這個收破爛的，到時候狠狠地敲他一筆！
　　
　　第二天，費金國便開始了行動，不久便跟蹤打探到了田偉柱的住處和基本情況：原來姓田的那小子就單身一人，曾蹲過五年大獄，剛剛釋放出來。再看他的住處，就兩間小破房一個院。就他這樣的情況，能真心奉養(yǎng)我的老爹？
　　
　　打探到了這些情況后，他便隔三岔五地來偷看一次，看看老爹還在不在，姓田的那小子下手了沒有？
　　
　　再說田偉柱將費鐵老漢接回家后，便傾其所有為老人治病，調(diào)劑伙食，整天晚出早歸，精心照料，床前噓寒問暖。費鐵老漢何曾從兒子那里得到過如此的悉心照料？心里感到是那樣的溫暖和幸福。越是這樣，埋藏在心底的疑問就越重：偉柱如此待我，到底為了什么？曾有幾次，費鐵說出自己的疑問，但田偉柱總是笑笑，將話頭岔開。
　　
　　轉(zhuǎn)眼半年過去了，費鐵老漢在田偉柱的精心照料下，病情好轉(zhuǎn)，已能下床走路了，時常拿個小凳子，院中曬曬太陽，幫偉柱做些家務(wù)。
　　
　　這一天，費金國又來扒頭探腦，打探老爹的情況。見老爹如此容光煥發(fā)，大惑不解：姓田的這小子到底葫蘆里賣的什么藥？是不是想把獵物養(yǎng)肥了再出手？或者一時還找不到買主？謎，實在是個謎！
　　
　　不知又過了多少時日，這天中午，鄰居王阿姨來了，很是神秘地沖著田偉柱招招手，示意他出來說話。顯然，費鐵老漢礙了嘴。